【蒙克生日1120h】Hide&Seek（下）
前文见合集，克莱恩生日快乐呀
11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邓恩听完克莱恩的陈述，表示了自己的理解，“你怀疑阿蒙就是‘公爵’？”
“概率非常大。”克莱恩强调。
邓恩看着他。克莱恩眨眨眼睛，有些无奈：“好吧，我知道这些不足以申请到一个搜查令。”
高级探员笑了笑：“我猜，你已经准备好了后续的调查方案？”
……
克莱恩整理了一下衣领，把脑海中闪出的回忆按下，抬手按响了门铃。他今天穿了晨礼服，在来之前还向亚当投递了名帖，做足了表面功夫才真正上门。
木门从里面被打开，是亚当亲自开的门。在克莱恩联系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也没有拒绝克莱恩的访问，甚至把克莱恩安排在了可以蹭下午茶的时间。就好像他们是认识多年的老友，而不是点头之交。
亚当直接带他去了用下午茶的后院，待克莱恩落座之后，他端着茶杯询问：“你想要问我什么关于阿蒙的事？”
还在思考开口词措的克莱恩卡了一下，才问出准备好的问题：“阿蒙在伊甸集团里的职务是技术顾问。我想知道，他是在家族集团里挂名还是……？”
亚当摇摇头：“他的职权相当于研发部门部长，自动驾驶项目就是由他负责的。”
“我记得他是金融专业的博士？”
“相比于金融，他对计算机的兴趣更大一些。”亚当说，“我记得……在去西部那一年的前年，他就已经开始自学计算机了。”
克莱恩九岁和阿蒙认识，对方当时七岁。再往前两年，也就是说，在普通小孩还没上学的年纪，阿蒙就已经开始折腾那些代码了……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阿蒙就是“公爵”！
亚当不紧不慢地切着蛋糕：“他惹了什么麻烦？攻击了FBI的防火墙还是别的什么？”
克莱恩再次深呼吸。
他调整了一分钟才重新开口：“他蓄意攻击了三个集团账户。”
亚当浅色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他放下餐刀餐叉，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找到支票本，连头发丝都没乱：“造成了多少损失？”
“截至目前，一千两百万美元还多。”
听到具体的数字，亚当在支票本上写好支取金额，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把这一页撕了下来推到克莱恩面前：“一千三百万美元，多的部分算进精神损失、或者随便什么其它的都行。”
这次深呼吸也没用了，克莱恩感到头痛：“阁下，他还违反了法律！”
“我会告知父亲。”亚当理解地点点头，甚至主动配合起了调查，“他现在不在N市，三天之后回来。他的常住地址就是上次你去的那个别墅，走程序去那边就好。”
12
在成为FBI探员之后，克莱恩去过不少次拘留所。在他的印象里，连看守都没有阿蒙这样的悠然自得。实际上，对方距离进入这里还没满24小时——他甚至马上就要被保释走了。
“哦，克莱恩？”阿蒙坐在简陋的床上，“你怎么这副表情？父亲来了？”
阿蒙的父亲在从长子口中得知次子的犯罪记录之后，对方甚至没有进入刑事犯罪的审核程序，而是被暂时安置在了拘留所里。经过一天不到的运作之后，只要签完保释书上交保释金，阿蒙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FBI还要对他进行追踪。三年之内，他会处在严密监控之下，无法出入境；十年之内，FBI 仍然会关注他的情况，直到确认他已经彻底失去潜在犯罪可能。实际上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监视也许会持续一生。
“是的。”克莱恩清晰地说，“你的父亲正在办理手续，你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阿蒙已经开始勾画美好未来：“以后你们就会一直看着我了？克莱恩，你会被派来贴身监视我吗？”
克莱恩咬紧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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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邓恩的声音从办公室里响起。
克莱恩两手空空，显然并不是来递交什么文件的。他委婉地开始：“队长，上面有考虑好吗——关于如何安置阿蒙？”
“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邓恩深邃的灰眼睛仔细地看了他好一会。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温和。
克莱恩定了定神说：“我想让阿蒙成为内部的安全顾问，就像我一样。”
这一次邓恩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克莱恩的脑回路——年轻人，想法转的比什么都快：“那么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建议呢？”
“从FBI的立场出发，如果能借机让阿蒙为我们所用。他能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帕列斯可以直接回家养老了。”克莱恩笃定地说，谈及阿蒙的姿态就像在谈论古文字、历史名词等等那些让他无比熟稔的事物一样，“事实上，只有让他真正处于一种规律、可控的生活里，他才能真正地消除潜在犯罪可能。”
“比他犯下更大错误的犯人都不如他聪明，比他更聪明的罪犯还没出生。”
邓恩安静了一会才说：“我会把你的意见向上递交。
14
一周之后，邓恩带给他两个消息：一是他的建议被采纳了；二是阿蒙提出要在正式开工之前见他一面。
听到第二个要求的时候克莱恩眉心一跳：“地址？”
“顶层。”邓恩正襟危坐，好像这样才能配得上他的新桌子。他看着克莱恩松了口气，又补充着说了句：“顶层被他自己出钱改成了新的办公室、机房和天文台，你一上去就能看见。”
“……这段时间搬到楼里来的东西都是阿蒙买的？”克莱恩想到那个他万分喜爱的咖啡机，“他三天之前就同意了？”
“准确来说，是四天前的晚上。”邓恩随即咳了一声，“行了，你去吧。”
怀着复杂的心情，克莱恩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扫干净的顶层。果真如队长所言，这里已经彻底成了阿蒙的地盘，各种陈设都带着他强烈的个人风格。
阿蒙正在摆弄他的天文望远镜。做这事的时候，他终于把那个仿佛长在他右眼眶里的单片眼镜摘了下来。
克莱恩把脚步压重了些。但直到他耐心即将告罄之前，阿蒙才起身看向他。
克莱恩走进这个小天文台，打量了一下望远镜：“还专门搬了这么大个望远镜来，你真的愿意在这里工作？”
这个镜头可不便宜。
“克莱恩，你知道吗？”阿蒙答非所问，“我小时候也从没陪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玩过捉迷藏。”
克莱恩浅褐色的眼睛里一下只剩下了阿蒙一个人的倒影，他慢慢地说：“这么巧？我也没再遇到过第二个像你这么好抓的了。”
自从离开西部农场回到家里之后，他再没和别的同学玩过捉迷藏。这件事像文物上不曾被期待过的损伤，也许是一片空白，也许是一道裂缝。阿蒙的不告而别困扰了他很多年，他年幼时的声音就像等待被弥合的裂纹，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上大学之前，我曾考虑过要不要跟随父亲当年的选择，去学习物理学，毕竟未知的世界看起来那么有趣、奇特而刺激。”阿蒙让他到望远镜前，告诉他怎么使用这个道具。今晚夜空晴朗，月亮也并不明亮。克莱恩望见了乳汁之路的侧影。东方人叫它银河，幻想女神用发饰划出它来分开一对恋人。
而克莱恩却觉得，星系中恒星迢迢千万，行星就更加不计其数了。若那散发着光和热的是河水，相爱的人也能趟过浅底和石头，重新握住彼此的手。
“你父亲他们阻止你了？”克莱恩专注地看着世界之外，随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父亲和我那个偏执的兄弟都说我不合适。”在这种大事上，阿蒙一向从善如流。
“或许以你的才能，能够在物理规律的探索中做出很大的贡献。但你也清楚，你能够完成的也是且仅是一个段落而已，但它注定要耗费你一生的时间。”克莱恩说，“所谓的‘有趣’在你眼中永远触手可及。在你选定了有趣的研究方向之后，一切对你来说都是困扰和无趣。消耗的时间越长，烦闷也就越多。”
“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只有规律地生活、工作，才能让你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阿蒙忽然笑了起来。他的表情就像克莱恩掀开了桌布的那一天一样，早在那么久之前，克莱恩就能轻易地找到他。
于是阿蒙说：“这位先生，我确实是自愿在这里工作的。”
END
*化用自 Painting as pastime,原文如下
"... As for people who can command everything they want, who can gratify every caprice and lay their hands on almost every object of desire - for them a new pleasure, a new excitement is only an additional satiation. In vain they rush frantically round from place to place, trying to escape from avenging boredom by mere clatter and motion. For them discipline in one form or another is the most hopeful p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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